是鸪岁不是鸽岁

杂文写手,
"Jesus bless you."

【潮斯】于破晓前窒息

非典型现实向 平行世界 虐高斯 纯虐无反转

这个世界的高斯运气很差。挺虐的慎入吧

  小狗没啥戏份,主要剧情就是高斯一个人

全篇仅4000+,非常意识流,苯人沉迷刀子无法自拔。

  语音输入的可能有错字,欢迎指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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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早晨五点半,高斯从便利店储物室醒来。

  他和同事值夜班,一人睡半夜,和换班的同事打招呼,就推开门出去。

  贵阳的冬天冷得很,又湿又冷,晒的被子永远都干不了。他披上黄色外衣,骑上公司发的电动车,打开外卖APP。刺骨的寒风钻进头盔和外套领子的缝隙里,可他不能停下。他努力缩起脖子去取早餐。他起得早,总也吃不上饭,也没钱吃饭。

  一次性取了五份同小区的单子送,爬过五道棱梯后高斯觉得身上热了点,于是有空想些什么东西。

  他想起昨晚做的梦。

  梦里他考上了武汉大学,和两年前逝世的父母开心地抱在一起。梦见他漫步在武大校园里,在樱花树下笑,梦见他拍什么视频,对着镜头伸出柔软白嫩的手掌。

 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风吹得透红,长满了茧子的手。两年前,他也有那样一双干净的手来着。

  那梦真好,他喜滋滋的回味,忽然又想到谁说过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。

  

  看来梦里的自己真的很幸福啊。因为他,也是真的很痛苦啊。

—————

  中午两点前都是外卖高峰期,送完最后一单,高斯在路边扒着六块钱的盒饭,然后去还车,走路去购物中心打小时工。

他长相中上,瘦弱清秀,加上三四十块钱路边理发店漂的黄毛,往购物广场中心一站就得到大片围观,所以工钱也比其他小时工多一些。而且,他工作真的很努力,所有老板都很乐意他去。

在购物中心呆到晚上九点,他会买一碗白米饭吃,然后走回便利店。

  回程的二十分钟,他也会想一些事。他想起梦里的自己,一身潮牌,粉色的头发一看就是高级理发店大几百的手笔,而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地摊货,鞋是拼多多二三十包邮的假匡威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样的夜晚,梦里的高斯大概在学习或者打游戏,而他在零上几度的贵阳穿着单衣和薄外套,还要走好久。

  他租不起房子,便利店老板说可以住储物间,他就毫不犹豫的来了。十点之后本也没什么客人,同事先去睡,他无聊的玩电脑。闹钟设到凌晨两点,是换班。

  便利店的电脑版本就又卡顿,连我的世界都带不动。他于是打开哔哩哔哩,打算随便刷会视频。

  页面一打开,一条特别关注信息刷的弹出来。

  【您特别关注的小潮院长发布新视频啦!】

  高斯眼睛一亮,从一旁加热着的关东煮锅里舀了一杯清汤,吸溜着边喝边看。老板刚准备走,看了他一眼,从锅里拎出两根肉串塞进纸杯里。

  “小娃儿些,多吃点才能长肉!”

  高斯腼腆的笑了一下,老板摆摆手走了。

  【不要做挑战!】

  马浩宁坐在中间,左边是他一头绿毛的女朋友。

  高斯不喜欢她,不知是潜意识还是偏见作祟,他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。

  

  偏见,说白了也就是嫉妒。他喜欢马浩宁,喜欢了好多年。

  每一期视频他都几乎只盯着马浩宁看,马浩宁的快乐感染着他,是他不见天日的池塘之底唯一的光明。

  team招新员工,他原本想投个稿件,视频都加班加点赶制好了,简历也用心的填完。可鼠标移动到提交键上,怎么也点不下去。

  他觉得他配不上team,好像连提交简历都不配。

  一阵心烦意乱,他下意识摸出兜里揣着的扁平铁药盒,倒出最后一粒捏在手里看了一会儿。

  他又把它放回去。上班时间不能吃,会晕,没法工作。

  

  他掏出手机给微信里沉底的一个人发信息。

  “明天,老时间,老地方。”

  “行,老规矩,再涨五百啊。”

  那人几乎秒回,高斯却盯着屏幕皱起了眉。再涨五百,他一个月才赚三千几,日子倒是能过,但是...

  “怎么又涨了?上个月不刚涨三百吗?”

  “我们干这行的也困难啊,现在越来越严了,你们你们这些只管吃的抱怨什么,而且你买的又少,你一次多买点,不就给你打折了吗?”

  高斯没有理他,心烦意乱的放下手机,目光又回到电脑上开怀大笑的那人脸上。

  他一定没做过好梦吧,毕竟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。

—————

  凌晨两点,他和同事换班。躺在窄小的行军床上,他把那粒白药丸抿在嘴里,苦涩的药丸一点点化开,思绪开始不清晰,又舒服又痛苦。他扯着被子,把自己包起来,在一阵阵迷乱的眩晕里,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。

  他又做梦了。

  梦里的他也兴冲冲的剪了视频,毫不犹豫的按下提交键。

  他通过了。

  那一刻,他仿佛切身感受着梦里他的狂喜,仿佛和他一起在阳光下雀跃的奔跑。一天天剪影一样展现在眼前,他和马浩宁一起录视频,马浩宁给他开设桌游频道,他在公司有了自己的机位。

  他还有只小猫,叫嘟比,是他最喜欢的长毛猫品种,超级可爱。

  梦境停在嘟比和马浩宁的小猫六一互相贴贴的片段,一阵突兀的窒息袭来,他猛地掀开被子坐直,头痛欲裂,胸闷的要命。

  才五点十几分。

  万一呢?

  他套上衣服跑出去,同事头上顶着本小说,正在闭目养神。轻车熟路地打开这段时间不停点开又关上的网址。这一次,他点了提交。

  心跳的好快,他按着胸腔,把这一系列反应归结为太紧张了。

  万一呢,万一我也可以,我也可以沐浴在阳光下,也可以和爱的人共事,也可以拥有一只好可爱的小猫,也可以染色头发,穿几百块钱一件的短袖。

他猛的深呼吸几下,头晕到走不动路,端着一旁冰凉的汤灌了一口,才找回几丝清明。

  

  他像往常一般骑电动车送外卖,整个人都无比亢奋。刺骨的寒风吹到脸上,他感若未感,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展望。

  中午,他找了个台阶,坐下吃饭,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有一条未读信息,来自上海潮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。

  【非常诚恳的恭喜您,成功通过了初试,请保持手机正常使用,我们会联系您定下面试时间!】

  他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好久好久,几口吃完凉掉的米饭,一点点把脑袋埋进胸口,无声的流泪。

  他真的可以,真的做到了。梦里的一切,他也能拥有了,他真的好开心。

  好像有一只温暖的手穿过冰冷的池水,拨开淤泥,把他从池塘之底拽出来,拉着他往上游,就快要重见光明了。

  

  下午他又去了购物中心,但不是打工。

  他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,给自己添置了一身体面的衣服。手机不断振动,掏出来一看,是那个人给他发的微信。

  “玩我呢兄弟,你人呢?”

  他把这茬忘了,但也并不想去赴约。

  “抱歉啊哥,我不买了,忘记和你说了,以后也不买了,咱们有缘再会。”

  “不是哥们儿,东西我给你做好了,拿来了,你说不要就不要了?”

  “我今天就在这等着,你不来,我他妈弄死你。”

  高斯看了半天,乐了。他换到拨号界面,按下110,打完电话,长出了一口浊气。

  好了,这下可以去见他了,没有顾虑的,充满希望的去见他,见马浩宁。

  突然有一个电话打进来。

  “你好!”

  马浩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,冲击着高斯混乱的大脑。

  “啊,您好!我是高斯,您是小潮院长......”

  “高斯啊!不用这么客气,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啦!”

  他真的好阳光啊,高斯心想。

—————

  马浩宁和他约好下午五点就在上海会面,还给他报销了五百块路费,让他坐高铁速速来。

  那可是五百块啊。距离五点还有两个半小时,坐高铁也就四十几分钟,高斯踌躇了片刻,有点想坐动车。又想到万一会晚点,他又实在不好意思给马浩宁打电话。思来想去,还是坐公交去了高铁站。

  坐在高铁上,他紧张的手抖个不停。车窗外的景色倒带一般快速飞过,他想起一首歌叫《火车驶向云外,梦安魂于九霄》。歌词里说,黑色的不是夜晚,是漫长的孤单。

  他的黑色将要消散了,他再也不会孤单了。他止不住的开心,笑得嘴角都压不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他提前好久就到了约定地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刚要找个地方坐下,却忽然瞥见玻璃窗里的自己,瞥见包裹在昂贵衣服里,依旧显得廉价的自己。

  我不该来的,他想。

         很突兀的,他逃跑了。

  他狼狈地跑了很远,靠在墙角喘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头又开始晕,他心烦意乱的摇了摇空空如也的药盒,赌气般砸在地下,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拨给马浩宁。

  “喂,马哥,对我高斯.....我突然有点事可能今天下午去不了了,对不起.....真的对不起,不是什么大事...好的,好的...”

  马浩宁让他明天下午同一时间再来,他还是拒绝不了,于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
  挂了电话,他找到一家小巷里的青年旅社,就在面试地点不远处。青年旅社的床又窄又小,但相比他储物间的小床也舒服的多。才刚五点半,为了省一顿饭钱,他和衣躺下,逼自己入睡。

  闭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
  他又做梦了。

  梦里他胖了点儿,马浩宁瘦了点。他们在接吻,他们在恋爱。没有绿毛女,没有别人,这一次的梦里,只有他和马浩宁。

  一幕幕对视,令人脸红心跳的肢体接触,越发亲密的昵称。然后发展成同床共枕,相拥着入眠,由青涩日渐熟练的情动缠绵,昏黄灯光下的爱意流露。

  高斯睁开眼,他后悔了,他昨天怎么能逃的。

  他后悔了。

  他抽出手机,早上九点。立刻给马浩宁打电话,约了九点半的的面试。

他快速地用冷水洗脸,顺便抹了抹干燥炸毛的头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刻不停地跑出旅社朝小巷那条近路狂奔过去。

  他钻进小巷,望着黑漆漆的道路尽头明亮的晨光。就快要到了,那近乎可触的光明。

  他伸出手。

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一条腿突然从一旁伸出来,把高斯狠狠绊倒。

  “呸。”

  那人啐了一口唾沫到还没缓过来的高斯脸上。小巷很窄,他掐着高斯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下,对着肚子砸了几拳,痛的他呕出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跌倒的地方有一片污水,洇湿了他崭新的毛衣。还没来得及惋惜,又被摁着头朝地上猛砸。碎石划破他的脸,崩进眼里混着血和泪,于是什么也看不清了。

  “救....”

  高斯伸出手虚空地抓着什么,那人一脚跺下去,踩断了腕骨。

  “救?没有人救得你了。见表子,老子惦记你好久了,要不是这回赶时间肯定把你摁着先草一顿。”

  他凶恶狰狞地笑着,手中寒光一闪。

  “还敢报警抓我是吧,要不是老子反应快还真栽你手里了。”

  “行了,不跟你多说了,好好睡吧。”

  男人嗤笑一声,手中尖刀猛的刺破毛衣捅进高斯干瘦肚皮里。高斯空洞地睁着双眼,那人一连捅了十几下,然后哼着歌隐进小巷深处。

  

  只剩高斯蜷缩在那里,抖地像案板上的兔子。从嘴里不断吐出血和内脏碎片。他拼尽全力,朝几米远的巷口爬去。爬一步喘口气,动作龟般缓慢。

  “哎你们说高斯没啥事儿吧,我真还挺喜欢他的。”

  马浩宁的声音突然响起,渐行渐近。

  “不知道呢 ,我也对他挺好感的,冥冥中感觉哥几个跟他有缘呢。”

  听着像海皇,不过高斯此刻已经无顾争及了。

  他用最后的力气在马浩宁经过之前把自己顶进一堆杂物后,面朝天躺着,他们的声音又渐行渐远了。

  意识渐渐模糊不清,连呼吸间肺部腹部伤口扯动的痛苦都感受不到。

他好像又在做梦。

  梦里马浩宁面对他单膝跪地,通红着脸从裤兜里掏出一方丝绒小盒。他和梦里的自己一起屏住呼吸。


  只不过他再也没有呼吸了。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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